本報實習記者/高沛通/記者/趙毅/深圳報道
2019年，在被問到市場上出現了大量的造車新勢力等，如何去分辨一些說法的真假時，廣州橙行智動汽車科技有限公司（小鵬汽車運營主體，以下簡稱“橙行智動”）董事長何小鵬分享了自己的判斷標準，其一是對方核心表達內容與其團隊研發(fā)的匹配度，其二是對方是否在使用相關術語的堆疊。
“真”與“假”，確實在2019年被給予諸多關注。當新能源汽車領域經歷過“騙補風波”以及其他種種事件，飽含激情的演說、夢想、自主車企換道超越外企等等開始被冷眼看待，曾高呼造車、高調融資、大量拿地，工廠建設項目卻荒蕪一片的實例，亦讓造車新勢力具體在做什么，“夢想”如何“落地”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
近期，《中國經營報》記者前往廣東省肇慶市，實地探訪小鵬汽車肇慶工廠的建設進度究竟如何。此外，2019年，小鵬汽車子公司注冊資本變更、股權變更頻頻，年末更因小鵬汽車股權悉數出質引發(fā)市場猜測或在搭建紅籌、VIE結構謀求上市，小鵬汽車框架調整的目的是什么？在市場趨于理性、新能源車企融資趨難中，小鵬汽車是否會謀求上市募資？
值得注意的是，截至2019年12月，小鵬汽車方面原本聲稱的“累積300億元融資”，據公開信息，僅完成約130億元。何小鵬接受采訪時曾稱，預計新能源汽車的春天于2021年到來。那么到來之前，小鵬汽車該如何做好研發(fā)及工廠投入等“燒錢”的速度與融資、營收回款速度之間的平衡？
肇慶工廠實探
近日，本報記者前往廣東省肇慶市高新區(qū)，在龍湖大道與將軍大街交叉口，即是肇慶小鵬汽車廠房位置。
據小鵬汽車官網顯示，小鵬汽車肇慶工廠擬用地3000畝，一二期總投資100億元。其中，一期用地600畝，投資40億元，一期項目建成投產后，預計將擁有年產智能新能源汽車10萬輛的生產能力，創(chuàng)造就業(yè)崗位3000余個；二期用地1000畝，投資60億元。預留用地1400畝用于智能汽車產業(yè)與生態(tài)配套項目生產。
據此前公開報道，小鵬汽車肇慶工廠2017年底奠基，2018年6月動工，沖壓、焊裝、涂裝、總裝四大工藝計劃從2019年2月開始進行設備安裝和場內集成，2019年9月全部完成設備調試；2019年三季度進行試產。
實際探訪中，在小鵬汽車肇慶工廠門口不遠處，一個名為“小鵬汽車”的公交站點已經設立，站牌顯示有一條公交線路經過，本報記者撥打相關公交服務熱線，對方表示該條線路是2019年7月新開通的，為了方便人們的出行，準備開通前的實地調研中發(fā)現小鵬汽車廠房仍在建設中。
在一期工廠內部，大量的主體建筑已經投入使用，有沖壓廠、涂裝廠、焊裝廠、總裝廠等，廠房內均有工人，相關辦公室內亦有頗多員工，小鵬汽車及相關logo在廠內建筑物上、員工的衣服上隨處可見。
在總裝廠內，機器前面的操作屏幕均為亮屏狀態(tài)，但較多屏幕前并無員工，廠內不少位置可看到“培訓記錄表”“試制”“生準階段”的相關字眼和表格，在與現場多名工人溝通中，對方均稱目前車間處于調試、試產階段。此外，有多名工人表示其并不屬于小鵬汽車，而是供應商的員工，目前在現場調試設備。有現場工人表示，目前工廠里工人的數量不少，但也不算多，生產線正式生產之前，無論機器的調試，還是員工的培訓都需要較多的時間。
總裝廠的生產線包括有車門分裝線、前橋分裝線、前懸分裝線、后懸分裝線等，現場工作人員身著白色工作服，零零散散分布其中。工廠內十分清潔，有的員工拿著拖把等清潔工具仍在打掃，有的較大型的生產機器上寫著“非調試人員禁止入內”等字條，走在廠區(qū)內可聽到有的車間傳來“隆隆”的似乎是機器運轉的聲音。溝通中有的工作人員頗為警惕，廠區(qū)內隔一會兒亦可看到有保安騎著摩托車在巡邏。
在一期工廠內部，亦有部分裸露的土地，在進門左手邊位置，一棟被稱為“綜合樓”的建筑正在建設當中，有現場工人稱，一期廠房內的主體建筑基本均為2019年9月前后完工，建設進度很快，目前正在建設的該棟建筑預計2020年也將完工。據兩名周圍鋪設草坪的工人稱，一期工廠內的草坪鋪設即將完工，此前她們已工作約20天。
在一期廠房不遠的位置，一大片被圍擋起來的土地上還沒有開工建設，遠遠望去是一片裸露的平整土地，上面可看到2輛挖掘機，出入口處每隔一會兒有卡車從中進出，看門的保安告訴記者，該地就是小鵬汽車工廠二期。
對于肇慶工廠當前項目進度事宜，小鵬汽車方面則僅回應本報記者稱，目前其正在順利推進中。
“燒錢速度”與“融資回款”平衡難題
2019年接受采訪中，何小鵬預計新能源汽車的春天在2021年會到來。那么“春天”到來之前，造車本身需要的研發(fā)、工廠及線下店面投入與融資和營收回款之間如何“平衡”？
公開資料顯示，小鵬汽車方面曾稱計劃2019年底實現融資300億元，全年交付規(guī)模實現4萬輛，在探訪小鵬汽車肇慶工廠的過程中，相關融資計劃甚至被寫在肇慶工廠相關展板上。但據公開信息，截至目前小鵬汽車累計融資約為130億元，截至2019年11月，小鵬汽車銷量約1.5萬輛。
此外，本報記者注意到，廣州公共資源交易中心顯示，2019年12月16日，小鵬汽車以6015萬元的成交價競得廣州市中新知識城相關地塊。上述土地出讓公告顯示，該土地面積為6.39萬平方米，主要用于新能源汽車研發(fā)、試制試驗及改裝等業(yè)務，競買申請人須承諾，土地交付后第2年投產，投產年營業(yè)收入約7.48億元；土地交付后第5年達產，達產年營業(yè)收入約29.8億元。
2019年12月，橙行智動股權悉數出質，市場有猜測稱小鵬汽車或在搭建紅籌、VIE結構謀求上市。
為何融資額、車輛交付數量均遠未達預期？在融資未達預期的情況下，在“春天”還未到來之際，中新知識城的投產允諾是否會對小鵬汽車的資金流有一定的影響？是否會考量上市以募資？
關于融資額與車輛交付量未達預期一事，小鵬汽車回應本報記者稱，一方面，2018年整個行業(yè)發(fā)展速度拔高相關預期；另一方面，在經濟大環(huán)境下，2019年全年進入周期性的“資本寒冬”。小鵬汽車方面表示，2019年7月“補貼退坡”對新能源汽車領域的影響，比預想中來得更為猛烈，進入下半年，每月銷量同比下跌20%~50%。不過A、B、C級的智能電動汽車，在2019年上半年大概平均月同比增長7~8倍，下半年大概增長3倍左右，增速仍然很快，從這個層面看，2020年也是回暖之年。
小鵬汽車表示，目前公司運營資金充沛，能充分配合公司目前業(yè)務發(fā)展步伐，包括規(guī)模性量產交付、銷售服務渠道和充電網絡搭建、研發(fā)等重要目標，主要受益于一貫謹慎務實的經營理念、嚴格的成本把控和財務管理，財務狀況也相對穩(wěn)健。
關于上市募資一事，小鵬汽車表示，其一直在密切留意資本市場動態(tài)，更會選擇在公司業(yè)務發(fā)展更成熟的時機推進IPO計劃，而不會被動地進入二級資本市場。目前也沒有具體上市時間表。
值得注意的是，小鵬汽車稱，“寒冬已至，但危中有機”，對于如何“平衡”和“活下去”，小鵬汽車在2020年的計劃主要包括“廣積糧”“聚焦”“練內功、補短板”“堅持2C銷售為主”“培育品牌”等五個方面。
小鵬汽車解釋稱，關于“聚焦”，第一是智能化；第二是爆品策略，尤其是新車企，每年出一款車，努力把這個車做好非常重要，不要一年同時做太多的車；第三是品質，該項為“最最核心的”。關于“堅持2C銷售為主”，小鵬汽車稱，面向個人客戶市場和面向企業(yè)客戶市場沒有對錯，只是選擇問題，公司堅持選擇面向2C的客戶。同時在2019年8月開始轉變，從原來的先產車再賣車，變成了先賣車再造車再交付車，目前正在轉型過程中。
公司架構調整
值得注意的是，2019年，小鵬汽車的公司架構亦進行了頗多變動。
截至2020年1月3日，天眼查顯示，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子公司共有8個，分別為廣州小鵬汽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小鵬科技”）、肇慶小鵬汽車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肇慶小鵬”）、小鵬汽車銷售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小鵬銷售”）、 廣州小鵬汽車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小鵬投資”）、 廣州小鵬智慧出行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小鵬智慧出行”），以及廣州小鵬汽車融資租賃有限公司、 廣州小鵬汽車保險代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小鵬保險代理”）、 廣州鯤鵬科創(chuàng)一號創(chuàng)業(yè)投資合伙企業(yè)（有限合伙）（以下簡稱“鯤鵬創(chuàng)投”）。
2019年3月11日，小鵬智慧出行注冊資本發(fā)生變更，由1億元變更為2億元，增資100%。6月27日，注冊資本進一步變更為2.62億。變更前后，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均持100%股權。
9月2日，小鵬投資發(fā)生股東變更，小鵬科技退出股東行列，變更后，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持有100%股份。
8月27日，小鵬銷售發(fā)生股東變更，小鵬科技退出股東行列，變更后，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持有公司100%股份。11月13日，小鵬銷售發(fā)生注冊資本變更，由1億元變更為5億元。
為何小鵬投資、小鵬銷售發(fā)生股東變更后，小鵬科技均退出股東行列，由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全資持股？肇慶小鵬、小鵬智慧出行、小鵬保險代理均為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的全資子公司，在這個背景下上述變動是否為理順股權關系，使上述子公司處于“同一位置”？
對此，小鵬汽車方面回應本報記者稱，集團進行股權調整的目的，是按照小鵬汽車不同的業(yè)務板塊重新理順旗下各公司的股權結構，達到統(tǒng)一在橙行智動的旗下不同業(yè)務線的股權“點線面”清晰。調整之后，橙行智動旗下的研發(fā)、制造、銷服等不同板塊的公司之間股權清晰，大大減少交叉持股的情形。
另外，2019年10月11日，小鵬科技注冊資本由6.5億元增資至60億元，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持100%股份，12月6日，小鵬科技注冊資本增至約61.26億，其中鯤鵬創(chuàng)投新晉列入股東行列，認繳出資額1.26億，持股2.06%。啟信寶顯示，鯤鵬創(chuàng)投成立于2019年9月24日，三大股東為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75.39%）、廣州市工業(yè)轉型升級發(fā)展基金有限公司（24.5%）、深圳安托恒源基金管理有限公司（0.0025%）。啟信寶股權穿透顯示，廣州市工業(yè)轉型升級發(fā)展基金有限公司的股東為廣州市財政局。
那么小鵬科技、小鵬智慧出行、小鵬銷售呈現出來的“翻倍式”增資的原因是什么？小鵬科技在12月6日變動之前是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的全資子公司，此次變動之后，鯤鵬創(chuàng)投成為股東之一，持股2.06%，為何在上述其他子公司變更為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的全資子公司時，小鵬科技反而引入新的股東呢？
小鵬汽車方面回應稱，公司框架的調整，均是以順應公司下一步發(fā)展為目的，小鵬科技是小鵬汽車的研發(fā)旗艦主體，小鵬汽車尤注重在產品和技術上的研發(fā)，目前研發(fā)人員超過六成，每年投入幾十億元。此次小鵬科技注冊資本由6.5億元增至60億元，正是小鵬汽車在研發(fā)上重投入的一種體現。
此外，小鵬汽車方面表示，鯤鵬創(chuàng)投是小鵬汽車在當前發(fā)展階段與相關產業(yè)基金進行合作的一種嘗試，屬于正常的企業(yè)運作。
值得注意的是，天眼查顯示，除公司運營主體橙行智動的注冊資本實繳比例較高外（3836.337萬元人民幣實繳3321.856萬元人民幣），其子公司雖進行增資，但實繳比例并不高，如小鵬科技注冊資金61.26億元，實繳5.7億元；小鵬銷售注冊資金5億元，實繳1億元，小鵬投資注冊資金1000萬元，實繳100萬元；小鵬智慧出行注冊資金2.62億元，實繳110萬元；肇慶小鵬注冊資金2億元，實繳0.51億元。
為何對子公司頻繁增資，更多停留在認繳層面，而實繳比例仍比較低？是增資的目的更多在于梳理框架順應發(fā)展但目前資金仍缺乏嗎？
小鵬汽車方面表示，小鵬汽車2019年11月對外宣布成功簽署了C輪4億美金融資，引入小米集團作為戰(zhàn)略投資者進入，同時獲得了包括匯豐銀行、招商銀行等在內的中外銀行數十億元的信用貸款，截至目前，小鵬汽車的累計融資額超過130億元，資金情況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