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視覺中國
買房補貼50%、圓你購房夢、公益補貼項目……2015年底，貴州省盤縣（現(xiàn)“盤州市”）的大街小巷貼滿了“買房返還補貼”的廣告，當時幾乎全城皆知。這個名為“圓你購房夢”的所謂公益補貼項目，由貴州省扶貧基金會與當?shù)胤康禺a(chǎn)企業(yè)聯(lián)合推出。
但據(jù)澎湃新聞報道，不到3年，“公益項目”就被指為一場“騙局”。媒體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在2015年前后，貴州、江西、四川等多個省份均出現(xiàn)過以公益扶貧為名的“買房返50%補貼”房地產(chǎn)促銷活動。在購房不到兩年的時間里，相繼出現(xiàn)補貼中止的情況。
“買房補貼50%”，是不是足夠令人心動？但這不過又一次應驗了“天上不會掉陷阱”。
這些承諾分20年分期發(fā)放的購買補貼，大部分在開發(fā)商交房前就已中止。而購房者則是承受了高于市場價20%的房價，且其中相當一部分購房困難者因聽信補貼而購房，在補貼中止后面臨巨大的還貸壓力。
至此，這場打著扶貧、公益旗號的違規(guī)促銷活動，已原形畢露。這也再次警醒消費者，每一個讓人“不能拒絕”的“優(yōu)惠”背后，可能早就標好了“代價”。
說好的“公益補貼項目”變成了一場“騙局”，就應該有人負責。要知道，最初的宣傳雖都是打著當?shù)胤鲐毣饡c房企合作推出“公益項目”的旗號，但其實際上并無“公益”，而只有赤裸裸的“生意”。
其分成模式并不復雜：開發(fā)商得到購房款后，將其中的20%一次性捐贈給（合作）公益基金會，后者拿到錢款，通過投資、運作獲利，分20年返還給購房者50%的房款，可以賺取不低的差價。而開發(fā)商則借此實現(xiàn)營銷目的，加速去庫存和資金回籠。另外，由于房企名義上參與了慈善捐贈，還可以抵扣不菲的企業(yè)所得稅，可謂一舉多得。
表面看，這個模式似乎是購房者、基金會、房企三方共贏。但當?shù)胤鲐毣饡槿脒@樣的市場行為本就違規(guī)，而其“三方受益”模式也只是看起來很美。
一方面，開發(fā)商和基金會對購房款的支配以及補貼發(fā)放，并沒有受到有效約束；另一方面，長達20年的補貼發(fā)放周期，充滿著巨大不確定性，資金管理稍有差池，這個“循環(huán)游戲”就必然中斷，而最后“買單”的注定是被補貼忽悠的購房者。
需要注意的是，這種假借公益旗號進行的違規(guī)促銷，不僅僅是房企與基金會“一拍即合”這么簡單。該騙局之所以在多地得逞，也離不開某些力量的“助攻”。
如在盤縣的活動啟動儀式上，“現(xiàn)場除了房地產(chǎn)、基金會的領導，原盤縣政府副縣長和扶貧局局長都在活動上講話發(fā)言”。這難免被視作背書。某種程度上，這也是對官方或官員站臺的警示：有些“臺”真的不能亂站。
回到此事上，2019年3月，貴州省民政廳曾對參與補貼購房活動的貴州省扶貧基金會作出了警告的行政處罰；當年9月，盤州市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局在信訪回復中規(guī)定由涉事房企按350元/㎡標準對置業(yè)補貼戶進行一次性補貼。
然而，這一額度不僅與當初相關方面承諾的“50%補貼”有著巨大落差，也遠低于購房者多支付的20%的房屋溢價。毫無疑問，要為這事畫上完滿句號，還得對涉事開發(fā)商和基金會的違規(guī)操作有足夠的懲戒——這其中，事后處置顯然不能止于“要求開發(fā)商向購房者支付補貼”，有官方背景的當?shù)胤鲐毣饡降自摮袚鯓拥呢熑危残枰右悦鞔_。
說到底，這起事件到底是如何“眼看它起高樓，眼看它樓塌了”，當?shù)毓俜竭€應給購房者和社會一個答復。“偽公益”活動不明不白地出現(xiàn)，不能再這么糊里糊涂地“爛尾”。
此類騙局多發(fā)生在中西部三四線城市的偏遠地區(qū)，也給其他地方提了個醒，一些開發(fā)商的促銷往往會“腦洞大開”，對于其中可能存在的違規(guī)風險，尤其是與扶貧、公益等掛鉤時，監(jiān)管部門就應多一點把關意識，防止開發(fā)商利用信息不對稱在偏遠地區(qū)“割韭菜”。
□ 重舟（媒體人）
